苏潼

7

傍晚时分无剑与其他人一道归来了，满载着灵犀与昙花归来。招呼众人一道在院内吃晚饭，却独独没见到圣火。

“他有些低烧，在房里歇着。”

屠龙坐在桌边解释着，心里稍有些羞窘，却实在不好说。他看见绿竹投来拼命忍笑的调侃目光，狠狠瞪他一眼回去。

无剑起初有些担心，便问：“怎么会低烧呢？”说完这话后却猛然反应过来，上上下下将屠龙瞧了一转，狐疑道：“莫非你……”

“咳。”

倚天开口清了清嗓子。

“生病就好好歇着。现在好好吃饭。”

金铃锁倒没立刻领会无剑意思，面色极正经地对着屠龙：“怕是有些水土不服了。一会饭后我去瞧瞧他。”

“不用了，应当没什么大碍。”屠龙忙开口。

好意竟被拒，金铃儿有些不解的望来，但却也没开口再问。

屠龙松了口气，这才拾起筷子动口。

饭后屠龙给圣火带了碗粥上楼去，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圣火正盘着腿在床塌上坐着。

“好点了吗。”屠龙端着粥走到他旁边坐下。

圣火点了点头，说出的话却带几番荡漾：“好多了。只是没想到屠龙小弟怕是蓄谋已久……呀。我到现在还腰疼着呢。”

屠龙把粥顺手搁在旁边的小柜上，伸手点了点圣火微红的鼻尖：“又说浑话。”

“粥你慢慢喝吧，我……给你揉揉腰。”一双手从后头摸上圣火腰间。

“好呀。”圣火便顺从往他怀里一倒，舒舒服服窝着，倒也觉得暖和的很。

他俩都不是太过矫情的人。心意互通之后又情动得来了这样一出，其实也没觉得操之过急。

刀剑的一生说短不短，说长也不长，只是刚好足够你在世界上发现寻找一点东西。

幸而心有灵犀，交付自己的时候，也能在心底怀有同样沉甸甸他的分量。

“圣火，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么？”

“我的打算？”圣火执勺舀粥的手顿了一顿。“我想和你一起啊。”

“我也一样。”

圣火低下头来，低低笑了两声，道：“屠龙，你还记得之前你说的那句话么？”

“哪句……”屠龙很快便意识过来，“嗯。我记得。”

“当真么？”

“当真。”

“那好，我信你。”

粥碗被搁在桌上，一声清脆。圣火倏地转过身来对着屠龙，望着他两只眼，一字一句：“我信极了你。你可不要骗我啊……不然的话，不然……”他拉住屠龙一只手放在自己左胸口上。

“……这里会痛。”

屠龙叹了口气，那只手自胸口抚上圣火脸庞，又停留在眉心炽热一点朱色印记上摩挲着。

“我许诺不了你。可我从不说谎。”

“你最终还是会回到雪山上去的，不是么？”

他说完，看见圣火垂下了好看的一双眸子，一语不发。

“我真的做不到轻易许诺，因为这个诺言太重了，没有时间，什么都谈不上。”

“可是我喜欢你，我想和你一起。这话千真万确。”

“你一向心思通透，可我在这方面显然没有你那么厉害，我只能把我心里想的都说出来，都告诉你。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，可我更希望你不会乱想。”

“你信我么？”

“我怎么会不信你。”

“只是有一点你说的不对。”

圣火捉住屠龙抚住他眉心的那只手，柔柔开口。

“我其实不如你通透啊。”

想的再多藏在心里，那也终归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。不说出来的确可以避免些不愿面对的结果，可是只有说出来，才会有成功的可能性啊。

“是你太通透啦。”

圣火笑着把头埋在他肩上，背部都来回轻晃了起来，然后笑声渐止，最后闷闷地说了一句话。

“……真好啊。”

能喜欢上你。